这个夏天 - Thinkingin: 3P

[89] 这个夏天
冰河 2010-07-09 03:27

七月八日下午，我赶往编辑部附近李卓借住近一年的蜗居门前，送他去天津。天很热，因为我前夜看西班牙对德国早上没起来床，加上到编辑部后又和主编谈事，以为已经来不及送他。不想主编和我说“还没走，你应该赶得上”。于是我匆忙从编辑部赶到他的住处，跑的T恤衫都湿透了。谭老站在一辆搬家车前，在电话里对我说“向前看，有个人在向你挥手”，我走到搬家车边上，向里看了一眼：床垫、整理箱、手提箱、提包……随后又见到李卓从楼上搬下显示器和主机的包装箱，然后说“没了”。我帮他将显示器放到另一辆小车内，他擦擦汗，摸了摸放在包里的猫，然后和谭老坐了进去，和我挥手道别。他在北京5年多的时间，也是他青春中最好的一段时间，留在了这里，到此为止。

这个夏天离开的不仅仅是他，还有我。我已经正式和主编谈及了离职的事情。他虽然感到惋惜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。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，的确到了转型的关口，现有的平台的确无法提供更多的机会，离开也是正常的选择。他问及我下一步的去向，我没有明说。虽然目前我有两个选择，去某周刊做一线记者，或者去某网站做内容总监，但至今我仍未打定主意，坦白说我甚至害怕自己会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不走了。8年零2个月，这是我在《大众软件》工作的时光，刚来的时候我是个黄毛小子，除了年轻气盛之外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，我在这里学习、成长，认识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朋友，学习到了一生中不会改变的信仰，在这里经历了恋爱，结婚，生子。我一生中最快乐也是最值得记忆的时光，也留在了恩济大厦5楼的这些房间里，永远也无法抹去。

变化不是从今日始，瑾儿辞职决定改行做神婆心理医生，龙四毛辞职去德国陪读，变化就渐渐开始。或者更早一些，上溯到GAGA决定改做驻所律师，亦歌终于将改版的信息四处传播。或者再更早一些，罗兰老师越来越严肃的脸，饭饭同学越来越有记者范儿。或者再更早一些，谭老悄然离开了大众软件，我又很快在楼下送别了我的朋友司马平安。

嗯，我一直不愿去回顾这种变化，因为变化让我惶恐，面对未知的前路无所适从。可人终究是要变的，或主动或被动，就像我不想结婚却也还是当了爸爸，还过得挺开心。想好好过日子却家在老娘和新娘的中间，左右为难。主观上我们都是不愿意变的，可由不得自己。朋友一个个离开身边的时候，我经常会想起从前刚认识谭老的时候，我们两个某天晚上做版，很晚，回家的时候我决定送送他，于是边走边谈从西四环走到了西三环，结果觉得不过瘾，他又从西三环送我回到西四环，最后说算了，打车回家吧，这样送要到天亮的。那时候没有钱，只有热情，可真开心。现在吃得起馆子，却再难有机会如从前一般漫步长谈了，我知道，原因在我。

其实我很羡慕谭老，这么多人中，似乎只有他最坚定。我们每个人都在用各种方式试图推动他转变。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变。坚持着他那种看着不靠谱，却让我们这些识时务者暗地留恋的生活。一如我们在飞离青春的汽车上洒泪，他却在路边的尘土中，笑着和我们挥挥手。

如果我换了工作，我不知道未来的变化是什么。我只希望我能将这8年学到的一些东西，继续保留在未来的生活中，用自己的学识和能力，让更多人过的更好。这样这些年的努力，却也不算是白费。虽然只能在车上看着谭老挥手，但也算是曾经路过那里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