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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35] 记住陈虻
冰河 2009-01-03 03:43



我相信,陈虻这个名字是绝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,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中,绝大多数人又永远会记住他。

陈虻,1983年哈尔滨工业大学光学工程专业毕业,1985年进入央视,先后在《人物树林》、《观察与思考》栏目做记者。1993年7月加盟《东方时空》,出任《生活空间》制片人,提出“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”的广告语。1996年获全国十佳制片人。1997年组织召开了北京国际纪录片学术会议。2001年1月,担任新闻评论部副主任,主管《实话实说》、《新闻调查》,2001年10月主管《东方时空》,并兼任该栏目总制片人。2008年12月24日,因胃癌逝世于北京肿瘤医院,享年47岁。留有一妻一子,妻无业,子11岁。

一个让新闻人非常难过的结局。

我知道陈虻,是初入记者职业后选读的新闻专业书籍中提到的。因为这个名字的独特,让人过目难忘。后来在央视新闻评论部内部制作的《大史记:分家在十月》中,“陈虻诺夫”作为“幕后黑手”之一屡屡被提及,更让人印象深刻。不过虽然片子广为流传,但多数人仅仅津津乐道于“崔永·元斯基”,或者“杨继红大波波,哦,还有个娃”,鲜有人对隐于幕后的“陈虻诺夫”感兴趣。这和他平日的工作情况相似,再多的精彩,他也甘于沉默于幕后,把所有的精力和才华,都倾注到他的作品中。

但如果真正深入到新闻行业中,就知道陈虻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。中国的真正职业新闻人分成两类,其一是习惯从体制和架构上寻找根源,从上层改变社会。另一类则倾力于民众,任何时候都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出发,展现一个人与社会的互动博弈,从底层推动社会的变革。前一类人经常因为容易吸引目光而声名鹊起,如南周的新闻人众,而后一类人则往往被外界忽视,湮灭于历史的浪花中。

陈虻是典型的后一类人。

我曾经有幸和他见过一次,说过几句话。那是2005年年末,在长城饭店召开的一个会议。主办方介绍时我听到了“央视新闻评论部总制片人陈虻”的名字,我看到一个长发中年男子站起来像大家致意。随后他并没有上台发言,只是坐在那里直到会议结束。我在会议结束之后先去了一下厕所,下楼后在大堂里看到他一边和人寒暄一边道别往外走。我和他一起进了旋转门,出门后,我问“您是陈虻先生吧”,他看了我一眼说:“是啊,有事情么?”我说“没事情,我也是一个记者,入行没多久,从您主导的栏目和作品中学了很多东西,我应该算是您的学生。今天有幸见面,所以想问候一声。”他笑了一下,说“其实都是大家一起努力,我至今也还只能算个学生,大家一起进步吧。”

随后他要了我的名片,说以后有空联系。不过从此杳无音讯。这也可以理解,大家屁股后面都跟着一堆事情,哪里有时间与一个陌路相遇的人多联系呢?纵然是一闪念,过后忘了也就忘了,各自努力忙各自的事情吧。

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年末,我正在准备当父亲的时候,却听到了一个前辈,一个我敬佩的务实新闻理想主义者,一个父亲的离去。

这让我着实感到难过。

真正的记者都往往把自己逼到边缘,要么不幸殉道如程益中,要么死于辛劳如陈虻,鲜有例外。活着的,都同样困苦,如王克勤。可是这种真正的记者,不但是少数,同时也不为人所知所见。这是这个职业的宿命。

同样处于穷困中的我,一个后辈和同行,无法为陈虻做些什么。我只能在此默默悼念,并在我剩余的记者职业生涯中,继续执行那些我从他的作品中所学到的理念。新闻理想主义和人本精神,不会随着一个人的离去而消失。虽然很微弱,但是我相信它一定会延续下去的。

在此纪念陈虻,一个前辈,一个新闻人,一个父亲。

PS:这篇文章开始写于2008年12月26日,当日我从朋友那里得知陈虻的追悼会于次日上午9点在八宝山礼堂召开。思虑再三之后,还是没有去。我相信他不会在乎有多少人出现在那个场合,同样也相信不去现场也丝毫不会减弱我的难过,以及对他的敬佩。今晚终于完成了这篇文章,发上来,聊以纪念。


2条评论:

◇ 木瓜 2009-01-07 13:19 #2
我知道他在大约10年前,这样的人即使未曾见面也不会忘记。

这样的描述真好“一个新闻人,一个父亲。”无须再多。

◇ 罗兰 2009-01-03 20:52 #1
原来陈虻诺夫就是他。

每个领域都有这样的父亲,有了榜样和先行者,后辈才有努力的方向。前辈最大的功效还在于其示范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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