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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转到了中关村的第三极书局，这是它从国林风改名换址后我第一次进去。书店占着第五层到第八层，经过第一层时，尽是甜甜的蛋糕奶油香味，一时还没和书香联系起来。终于上到第五层找到书的影子了，却又被一旁的DVD、CD区展示用的LCD屏幕吸引了，三个小女孩，是SHE，突然开始唱起了原唱为Beyond的《情人》。面带笑容，声音更甜，哪有半分“盼望你没有让我又再度暗中淌泪”的感觉，只是曲还真是好曲，但却似乎在另一处世界中响起。

说起这首歌，词其实不算作得好的，虽然后面部分琅琅上口（是缘是情是童真，还是意外；有泪有罪有付出，还有忍耐……），但实际一看就知道不是黄家驹的风格。这也是当初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感觉，没想到结果是对的。除了《情人》之外，其它还有几首也是，例如《农民》（见面再喝到了熏醉，风雨中细说到心里，是与非过眼似烟吹，笑泪渗了老井里……）、《长城》（围着老去的国度，围着事实的真相，围着浩瀚的岁月，围着欲望与理想）、《为了我 为了你》（怀念在过去，流连在雨里，唏嘘的风吹，还是未爱够，还是未看透，依依不舍地占有）……

这些典型具有排比风格、部分句子即使前后调换也不会影响意义表达的歌词（音调上还是会影响），都来自于Beyond乐队的金牌合作作词者刘卓辉，这些歌直到现在，也无一不是我的所爱，但是相比来讲，真正在歌词上打动我的多半来自于家驹自己的风格。

家驹作的词，基本是不会用这种排比巨长的句式，他一直是典型的叙事风格。“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，抹去雨水双眼无辜的仰望，望向孤单的晚灯，是那伤感的记忆……”，典型的由渲染气氛开始，逐渐进入爱情的记忆（《喜欢你》）；“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，在他生命里，仿佛带点唏嘘；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，是一生奉献，肤色斗争中”，从头到尾讲述关于曼德拉的故事（《光辉岁月》）；“无边的空虚涌上心间，只感到呆坐强忍泪流，从不懂收起心里的真，此刻我还是强装自然”，即使是意识流的爱情表达，仍是具有叙事逻辑的，歌词的前一句和后一句并不可调换（《曾是拥有》）；还有一首《再见理想》，是Beyond乐队四位乐手共同所作，是这种风格的极致：“独坐在路边街角，冷风吹醒，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；只想将吉它紧抱，诉出辛酸，就在这刻，想起往事……几时将烈酒斟满，那空杯中，藉着那酒，洗去悲伤；旧日的知心好友，何日再会，但愿共聚，互诉往事！”，在极好的编曲之下，这首歌无法不让一个在静夜中怀想往事的人所感。

我的偏好无疑是具偏颇的。余光中在他的散文集《左手的掌纹》中也提到，诗词是必须用声音来读的，它在音调上给人的快感是完全不可或缺的。我永远怀念那些众人齐声在校园的黑夜里高唱《长城》、《情人》、《农民》的感觉，排比句式所带来的快乐可谓酣畅淋漓，完全不需要讲究上下的语义逻辑，只要知道大体上在吼什么即可。但突然在这静默的夜里，想起这些歌词，发现排比的，我已经错乱了，逻辑的，我还能一哼一大片，连着具体的记忆碎片一一袭来……

注：经Google，《情人》被翻唱次数极多。我之前除了听过SHE的，还有张学友的演唱会版，唱得较收敛，发型、灯光、表情又极配合，也许是相当符合《情人》歌词本意的一个版本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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